63岁的公公得了艾滋：人终有一老，别让老人空巢又“空心”

六安热线

最近小区出了一件大事，一位平时总和我公公一起散步的老周，忽然自杀了。虽然未遂，但120急救车呼啸而来，带着昏迷不醒的老周奔向医院，这件事还是成了小区最近的热门新闻。
老周的孙子和我孩子差不多大，因此我们两家算是关系比较近的。那天，我晚上出门散步，碰到了老周的儿媳妇，我开口问她这件事，老周的儿媳妇狠狠叹了一口气，就像倒豆子一样，把全部都说了出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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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周生于五十年代，17岁高中毕业出来工作，25岁在厂里提干，35岁成为单位的中层，55岁后退居二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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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辈子，虽然也有波折坎坷，但总算顺风顺水地熬过来了。
老周有一儿一女，女儿40岁，儿子37岁，各自过着美满的小日子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
9 F5 I9 f2 r3 Z& I$ k( w他对如今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，经济上比较宽裕，退休工资五千多，房子叁套，代步车一辆。
3 C, M# A, E8 X* f* ]* w叁年前，老周的妻子去世了，老周就一直跟着儿子和儿媳一起生活。
这些年，他每天的生活就是：早晨，给儿子一家叁口买好早餐，帮着9岁的孙子穿衣洗漱，然后送到学校去上学。因为儿子媳妇和孙子白天都不在家，所以送完了孙子，他再一路遛弯儿到公园，和一群老人一起聊天、玩牌、唱戏，中午在公园附近随便吃点。下午，就是老周的午休时间，他睡睡觉看看书，到了傍晚，去学校把孙子接回家……就这样，周而复始，日复一日。
  E: f3 T4 B) `- j8 C当初，为了能挨得儿子一家近一点，又不想因为住在一起产生矛盾。老周特意在同一个小区买了一套一室一厅。美其名曰一碗汤的距离，可是吃完晚饭，孙子要写作业，老周就回到自己家。
3 h) T2 _- P6 A. M# J7 r7 o' q: d看着空落落的屋子，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寂寞。不到40平米的一室一厅，显得特别大。
$ X$ H8 P! F+ A- `, c每每想起病逝的老伴，他都会觉得难过和伤心。有时候有了心事，他想跟儿子和媳妇讲一讲，可是年轻人很忙，他们根本没兴趣听老周唠叨。好几次，老周一开口，儿子就不耐烦地说：“爸，你每天说这些鸡毛蒜皮，我真的没兴趣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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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4 G. `9 C8 S0 S  d; I0 c其实，妻子去世第二年，老周曾经谈过一次恋爱。
  G' R$ U6 v* |$ R! k5 O) ~) E老周儿女都大了，他的退休工资又高，身体也不错，其实还是有很多单身的老太太会注意到。
  q" M: f* C9 z' w: L) {: i老周和那个五十出头的婆婆谈了半年，彼此感觉很不错，还一起去海南旅行了一次。然而，谈婚论嫁的时候，儿女们却一致反对。
, D: I# W. ~! {8 h  x9 T6 a老周儿媳妇原话是这样和我说的：“那老太太就是冲着我家老头子的钱来的，天天买这个买那个，一起出去旅行，也都是花他的钱。以前没恋爱的时候，老头子总是说，钱都给孙子留着，以后给娃出国留学和结婚用。可是，自从遇到那个老太太，老头子居然说，他要环游世界，要好好体验这个美好生活……”
* N7 a- D% L: h/ J# V% @儿媳妇重重叹口气说：“美好生活，怎么体验？还不是花钱体验？！他肯定被老太太洗脑了，觉得钱要用在自己身上。”
8 [, k7 n( _+ S- |5 s老周的婚事，就这样遭到了儿女们的极力反对。老年人，要面子，思想也传统，看着儿女发火，老周也不想勉强结婚了。
他对女朋友，也就是那位老太太说：“要不，咱们不结婚，就这样生活吧？我走之前，会立个遗嘱，给你留一部分钱的。”
老太太自然也不愿意，毕竟是女人，都渴望那一纸婚书。而且这件事一闹开，老太太的儿子居然来到小区，把老周狠狠骂了一通，意思是老周耍流氓，不结婚，不给钱，就想跟他妈妈在一起？！
6 w  T( @2 v" u% ~- ~最终，老周觉得老年人的婚恋实在很尴尬。谈钱，会被自己的子女认为对方就是冲着遗产来的。
& K, A" z' p3 P! s  y$ R如果不谈钱，对方的子女又会觉得老周就是耍流氓，想找个免费的保姆伺候他。
在很多人看来，老年人的爱情，都是多余的，年纪那么大了，熬完这几年就行了，还折腾啥呀？尽给子女添麻烦！
- M) R# ?2 _% U4 Q+ q就这样，老周和老太太分手了。
那之后很长时间，老周都郁郁寡欢，人也瘦了。
, ?' {0 Z5 q8 v, t' M然而，据老周儿媳妇回忆，大概2018年秋天开始。老周的脸上又有了笑容，而且还买了好几件新衣服。儿子担心他又恋爱了，急忙问情况，老周笑着说：“放心，爸不提结婚的事了。爸爸想通了，所以也就开心了。”
其实，那阵子，老周在公园邂逅了一个戴着“红丝巾”的阿姨。
红丝巾阿姨大概五十岁，是公园里一个擦鞋的。每天下午，老周到公园里转悠，总能看到红丝巾阿姨提着擦鞋筐子到处转悠。
有一天，下着小雨，公园的人很少，红丝巾走到老周面前，说：大哥，擦鞋吗？
2 j' |; _% i* f3 X) }* S* O/ [9 J红丝巾和其他擦鞋的女人不一样，虽然没钱，但她打扮得干干净净，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露水香味。她皮肤挺白的，在红丝巾的映衬下，越发显得娇俏。
老周点点头，让红丝巾给自己擦鞋。
8 W( R; g( n( R  b- T* s红丝巾一边擦鞋，一边和老周聊天。其实，老周也听过一起散步的老人说过，公园里的这些擦鞋嫂可以提供很多其他服务，看着红丝巾低身擦鞋，老周开始浮想联翩。
雨渐渐下大，红丝巾突然抬起头说：“大哥，要不去我家避避雨？我家就在附近，我一个人住，孩子在外地上班。”
老周立刻同意，和红丝巾去了附近小区一套小房。
根据后来老周说，红丝巾要价不贵，每次就是50-100元，老周觉得自己不抽烟不喝酒，花钱买乐子，打发一下寂寞，也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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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A3 d7 `. \4 ~" f8 y& Y老周和红丝巾在一起相处了一些时，后来，红丝巾突然消失了，根据其他擦鞋嫂说，她去了其他地方做生意。
老周在微信上问了几次红丝巾，也没再见面，反正也没啥感情。
3 V* o% M0 ~2 Q1 h" j7 |后来，老周又和一位姓陶的女人在一起了。
让老周没想到的是，又过了半年，大概是2019年4月，那天老周去医院体检，老周选择的套餐很贵，没想到竟然检查出他感染了艾滋病病毒！
# {- B- V/ j# J* s) c犹如晴天霹雳一般，老周惊呆了。他想起红丝巾和陶阿姨，明白自己中招了，毕竟他也是个有文化的人，平时读的一些健康杂志里也有科普关于艾滋病的文章。
老周急忙又悄悄去其他医院检查，没想到，真的是感染了艾滋病病毒。
医生的目光，让老周难堪又受不住。除了身体上的痛苦，老周更多的是心理的压力。
( G: R' ?9 h, U0 ]他该怎么跟儿女说这个病？这种脏病，如果自己洁身自好，又怎么会传染上？
儿女们知道后，会怎么看待这样的父亲，这样的爷爷？
老周思绪很乱，懵懵懂懂走回家，在沙发上独自呆坐到天黑，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( ?' b. r( Y/ ?3 q6 h* z泪水顺着苍老的脸滚落，打湿了每一道皱纹的沟壑。此刻的老周，特别思念妻子，如果有妻子的陪伴，他何至于想那些歪心思？
* I! c  I  p! P+ X此刻的老周，还特别后悔，为什么当时为了一时快活？
但是有很多事情，都不会让你重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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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6月初的一天，连日的暴雨。那天早晨，老周的儿子和媳妇迟迟等不到老周来送早餐，于是去老周家看看，没想到就看到老周昏迷在床上，显然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。
* ?3 j9 X* H9 ~3 C儿子急忙打120，把父亲送到医院急救，而老周的遗书，也将自己这几个月承受的心理压力，写得清清楚楚。
幸亏抢救及时，老周没有生命危险了，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出院了。
我悄悄问老周儿媳妇：“以后打算怎么办？”
儿媳妇理了理头发，说：“这事出了以后，我老公几天都没睡着。他觉得对不起他爹，忽视了老父亲会寂寞会孤独，自己平时陪伴不够，才导致了老人走入歧途。”
7 q0 x( E& x; a1 q! F7 s# b! l# ?“现在，老头子不想继续在这个小区住了，怕丢人。他打算搬到女儿家住。”
我小心地问：“他那个病，要紧吗？现在到了什么程度？”
老周儿媳妇说：“还不算太糟。医生说，他现在只是艾滋病潜伏期，有的艾滋病患者的潜伏期，长达20年。何况他也这个年纪了，所以，先治疗着，走一步说一步吧。”
# i# a( \# {4 c! A) z8 @又过了一周，搬家公司的车来了，儿子和媳妇帮着老周搬家了。老周住进了女儿家。
5 c1 [7 {0 N6 v9 [, S4 j看着老周孤独的背影，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，他像一片干枯的树叶，在枝头晃动，干瘪瘦弱且无力。